消失的鄰舍

我出身在一個充滿溫飽的貧窮家庭，讀小學前在木屋區長大，然後搬到了公共屋村，或許生活環境不算富裕，但我卻享受到很多現代人都享受不了的鄰舍關係。

還記得小時候其中一個最快樂的時刻就是和隔離鄰舍的小朋友玩，爸爸媽媽在走廊開檯，小朋友們便踩單車、踢波。其中有一年中秋，幾個家庭走到公園煲蠟，爸爸們玩得比我們還開心。

隨著時間流逝，好些家庭都搬走了，小孩子變成大人，爸爸媽媽變成老人家，有的已經離開人世，新搬進的家庭大都是長者戶。其中有一對老夫婦令我印象深刻，由於伯伯行動不便，經常在家，婆婆早上買完送後，便會大大力拍們，叫有點撞聾的伯伯開門，好幾次伯伯很久都沒有應門，婆婆便會大罵「x家產！死左啊？係就好，等我走得安樂」，聽了也不禁心酸。鄰居們心裡也明白，總有一天，婆婆說的話會成真。也不知過了多久，他們的聲音悄悄離開了，對新搬進來的住戶我也沒有什麼印象。

說起鄰舍，有個片段讓我特別深刻，有一次到長州玩，走到西堤那邊比較偏遠的地方，在一間茶餐廳食午飯，裡面大概有7–8 檯人，其中一檯坐著一個白髮斑斑的婆婆，婆婆食飯期間有一位年輕了走到老闆面前放下飯錢，果然，婆婆食完飯便離開了，她離開後有兩個人走出來打算幫婆婆比錢。聽街坊說起，婆婆有些癡呆，一個人居住，街坊們包括老闆，都很樂意為婆婆提供飲食。當大家都把這些事看成舉手之勞，世界其實很美好。

作為一個社工，也有一段時間從事社區工作，總覺得其實現代人一點都不冷漠，只是生活逼人來，人人都匆匆忙忙，為工作、為讀書，大家選擇看不到，因為看不到便不用負責，也不用過意不去。可能我算是思想守舊的社工吧，總覺得人與人面對面的聯繫才是最真實，最治癒的，無論將來的科技發展到什麼水平，我也深信取代不了這種關係。